疫情下的阿富汗新冠远不及战争与贫穷,美军
美军在阿钦地区使用了有“炸弹之母”之称的GBU-43大型空爆炸弹,号称是为了摧毁“伊斯兰国”武装分子在该地区的隧道和洞穴系统。然而,当地人发现,“炸弹之母”对家乡的影响非常大,“很多人自那以后开始得皮肤病,还有很多孕妇会不明缘由地流产”。
列国志系列之三:透视阿富汗(1),凤凰周刊X腾讯新闻
记者
么思齐
编辑
漆菲
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,当地人有一个习惯,外出时会随身携带一张便条,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、血型和家人的电话号码。
这是一种身份标记,成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。因为人们每天都可能因突如其来的汽车爆炸、枪击、空袭丧命,这样可以防止成为一个无名死者。
战争主导了阿富汗人过去40年的生活。在阿富汗讨论战争、死亡、塔利班、恐怖袭击就像讨论天气一样稀松平常。年轻人的童年是在坦克残骸里度过的,外出者最大的企盼是晚上能活着回家,每一个家庭都能讲出生离死别的故事。有人甚至将火箭弹的空弹壳插上鲜花,变成一件饰品,喀布尔人称之为“火箭花”。
外出带着口罩的民众
新冠疫情暴发后,大部分国家的人养成戴口罩的习惯,有些阿富汗人外出时也会戴上口罩,但更多是为了防范烟尘。连年的战火让城市里的每一丝空气都混杂着灰烬,连食物都带着火药味儿。
“如果不戴口罩,半小时后鼻孔就会被黑色物质填充。”8岁的当地青年佳蓝·巴泽旺(BazwanJalal)告诉《凤凰周刊》,这一部分是空袭爆炸留下的残余,另一部分是人们在冬天为了取暖而焚烧劣质木材和塑料造成的。
在战乱中摸爬滚打数十年的阿富汗人,早就习惯与和平世界截然不同的活法。但和世界的其他地方一样,这里的人们也渴望能过上安稳日子,年轻人想拥有更多的受教育机会,长辈们不想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异乡。只不过,和平的曙光总是显得那么微弱。
年6月6日,美国士兵在阿富汗沃达克省的阿富汗国民军检查站
阿富汗人完全没把疫情当回事当世界各国被新冠疫情侵扰之际,阿富汗人似乎没把病毒当回事儿。尽管当局卫生官员一直建议人们注重防护,采取社交隔离和勤洗手,人们却置若罔闻。
在喀布尔市区,人们照常挤公交车,在餐馆肩并肩坐着吃饭,在杂乱的集市摩肩接踵。市场上,商贩们反复清点肮脏的钞票,将洗手抛诸脑后,更几乎没人戴口罩。人们跟以往一样在清真寺里祈祷,用传统的拥抱方式问候。
“阿富汗人一直活在战争和贫穷中,新冠病毒根本无法超越这两者。”佳蓝说,这里每天都会发生糟糕的事,以至于人们甚至不会记得一周前发生的事,面对疫情时也远不如其他国家的人那般如临大敌,“只是把它当成普通感冒而已”。
自去年年初新冠疫情暴发以来,佳蓝就一直被困在喀布尔的家中,这之前他在中国留学。“在阿富汗的这段时间,我母亲根本不让我出门,总说待在家里最安全。但她担心的不是疫情,而是随时可能发生的袭击。”
十年前,佳蓝在舅舅的帮助下到中国留学,从本科一口气读到了博士。这对很多阿富汗同龄人来说,就像遥不可及的梦。如今佳蓝在浙江大学攻读博士学位,研究方向是世界史中的专门史与整体史,还有四年毕业。
在袭击后失去家园的阿富汗儿童
直到现在,他还记得刚抵达中国时的窘迫。当时18岁的佳蓝是第一次出国,结果到达中国的第一天却因语言不通在出租车上崩溃大哭。
“我先从喀布尔经迪拜到了北京,再转机去的深圳。到了深圳发现,中国司机都不会讲英语,我在出租车上跟司机交流了一个多小时,说要去深圳大学,但他一点也听不懂,带着我在街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。”佳蓝说,“我们在路上问了警察,在高速服务区问了交警,但他们也听不懂英语。”万般无助下,佳蓝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在中国的阿富汗朋友,才解决了问题。
一晃十年已过,现在的佳蓝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,还能用中文写论文。
去年年初他回国探亲,没想到一待就是一年,“在家也做不了任何运动,我都要变成大胖子了。”佳蓝笑言,现在最渴望的是能尽早回中国继续读书,但他估计,最快得等到今年9月开学了。“现在中国驻阿富汗使馆的签证中心已经关了,只能等消息。”
大约六个月前,佳蓝感染了新冠肺炎,高烧持续了一个多星期。医院,靠医生朋友开的药方在家中治疗至痊愈。据他了解,阿富汗大部分人感染新冠后都是在家中自愈的。
但这之后,佳蓝感到失去了嗅觉,闻所有东西都只有一种气味。“我现在进入厨房和卫生间没任何区别,鼻子里都是臭臭的味道,连香水的味道也难以分辨。”
佳蓝担心的是,尽管新冠病毒未必致命,但阿富汗人从不